白蒿和菜糊饼
文/薛明辉
一入春，登封人喜欢吃一种叫“茶壶”的饼，做的时候叫“塌茶壶”，这是用登封话说出来的，字肯定是不准。我仔细体会了这种食品，应该准确的说法是“摊菜糊”，这种饼在登封的吃食中是比较传统的。
二月二那天，登封老例儿，这天要吃玉米花，要摊菜糊，这样才算是过足了一个完整的春节。菜糊的做法很简单，类似于摊煎饼，把蔬菜洗净切碎，用白面加水和在一起，如果磕两个鸡蛋加进去，味道会更加可口。然后再把面菜混合物在鏊子上两面烙熟，最后切成一牙一牙的，蘸了蒜汁吃。二月二那天的菜糊，正宗的是要吃白蒿菜糊，那时节的白蒿刚从地里冒出来，非常的鲜嫩，入口有淡淡的苦味，据说能清热利胆，解馋之外，还有一定的药物作用。
先祖母在世的时候，会提前一天去地里搜寻白蒿，辛苦采回家中，炮制干净利索，以保证全家人在二月二这天中午能吃到白蒿做的菜糊。有些年份，天气还比较寒冷，白蒿还比较小，但祖母总会找到，从未耽误过家人二月二的这餐菜糊。
祖母说，正月茵陈二月蒿，三月只能当柴烧，白蒿这东西就是吃个新鲜。我从怹老人家那里知道，茵陈和白蒿是一回事，正月里的幼苗匍匐于地，此时采摘就是中药材茵陈；二月里天气转暖，幼苗开始生长发育，此时采摘就是野菜白蒿，可以食用。三月天气全面回暖，白蒿长势疯狂，能长到一米多高，这时的白蒿却没什么用，只能晒干了当柴烧。有时，祖母还会用红枣和白蒿一起泡茶让家人喝，说这是老辈子人传下来的茵陈大枣汤，喝了清热利胆护肝，效果好着呢。
用白蒿烙成的菜糊，一定要趁热吃，凉了口感就大打折扣。吃时要蘸蒜汁，蒜汁里面要加醋、加油辣子，点上一滴小磨香油，这样的搭配才是正宗的吃法。一口下去，酸辣可口，带着白蒿特有的苦味，这是非常具有地域特色的吃法。
除了白蒿之外，其他的叶子菜也能做菜糊的原料。一般常见的有韭菜、菠菜等，味道也不错，却少了白蒿的那种山野之气，更多的是一种家常的娇气，但毕竟聊胜于无。
有一次，我自己做了一次韭菜的菜糊，里面除了鸡蛋之外，还加进去了些肉馅，搅拌均匀，然后摊在电饼铛里烙制，熟了之后，香喷喷的，佐了白米粥吃，吃的比较舒坦。
去饭店里吃饭，见饭店里做的苦瓜煎蛋，类似于这种做法，只是把面换成了蛋液，煎出了一张金黄的苦瓜蛋饼，两种滋味层次分明，我倒也喜欢。只是同行者，恶苦瓜之味，最终也未动一箸。所谓口福，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
先辈们发明菜糊，起先的目的不一定是尝鲜，恐怕更多的是节约粮食，用一点粮食混合大量的野菜，糊口之余味道还不错，于是就发扬光大了，成了一个特色食品。很多年没有吃过白蒿烙的菜糊了，今天傍晚在太室路旁见了一捧类似白蒿的植物，但也不敢确定，印象中白蒿、黄蒿、青蒿的幼苗都差不多，也就没有去采摘。
回来的路上，想起了关于白蒿的这些故事，顺手就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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