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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里的老母亲
医院的楼梯口就碰到了母亲的主治医生，我只好提着大包小包跟着他走进他的办公室。医生说，母亲的心脏问题尽管不是很大，最好做进一步的检查。今天正好又省上的专家到了，他建议母亲做心脏造影，可以进一步了解到血流的情况，看看究竟问题有多大。我把医生的建议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丫头，我都多少年的心脏病了，我的情况我知道，根本不需要做造影，那个罪不要让我受了。现在腿脚的肿已经消了，如果能把腿痛止住，我就没事了。再说了，都这个岁数了，如果哪天心脏不想跳动了，也能死了。母亲一生要强，并且很有主见，尤其她本身就是医生，医院很多事儿我们都得尊重她的意见，她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也许是她看惯了太多的生死，她一直对生死看得很开，从不避讳死，也一直从容面对生。母亲一脸的笑意给旁边的老奶奶介绍说，这就是我的姑娘。同病房的老人都热情地问我，周末学校是不是上课，当老师是不是很辛苦。看来我不在身边的时候，母亲早就把我介绍给她的病友了。母亲对旁边病床上陪伴老人的一个年轻的媳妇说，你去管孩子吧，我的姑娘来了，医院陪我一天，等下我的姑娘推着你家老奶奶做彩超去。我知道，一定是我们不在身边时，一个病房的人给母亲给了不少帮助，母亲想偿还这份人情。我就连忙说，你们都忙去，今天有我在，病房里谁需要做检查我都陪着做，陪床的都去休息，今天我值班。母亲一脸的开心，似乎觉得我说的话给足了母亲面子。等到打吊瓶的时候，母亲便给护士指点，她的哪条血管比较好扎。看着那双苍老的手，我感觉哪条血管都不好扎。我说，你就让护士扎吧。她说，她们年轻，没有经验。最后护士还得听母亲的，果然一针见血。母亲便絮絮叨叨的说家长里短，说道动情处，泪眼婆娑。我知道这些年，母亲的一些心里话就想给我说，我也成了母亲的精神拐杖了。转眼父亲走了20年了，母亲就这样踽踽独行走过了岁月的许多风风雨雨，她内心的孤单和寂寞只有自己明了。20年的光阴足可以织成一张很细密的网，可以网住寂寞，可以网住忧伤，可是网住的快乐却越来越少了。母亲说，丫头，你父亲走了这些年，过得最安稳的就是和你一起的那五年了。那时候感觉不到老，跑来跑去两头做饭都不累啊，感觉生活有盼头。你带我走过大街小巷，吃过那么多的好吃的我都记得。如今，就像是庄稼黄了一样，似乎是一夜之间就黄了，也好像是刮了一场风，落了一场雨就黄了，真的老了。我说，是啊，那时候的我也很年轻啊。母亲笑着说，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这样，几乎没有变。十几年前，兄长把家安在我所在的城市，并且两家隔着几百米。午餐、晚餐都是母亲两头跑着做，很多时候进门就看到母亲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在案板列队，我也过了几年逍遥自在的日子。每个周末，我和孩子都在母亲那儿过。那时候的母亲尽管不年轻了，可是也不老。她喜欢逛街，有时候一下午我牵着她走在阳光下，听她絮絮叨叨。那时候的母亲是开心的，除了缺失了父亲，可是她每天做饭、打牌、逛街等，似乎她的生活也还满当。这两年，母亲的腿开始疼，中医、西医看了不少，中药、西药没少吃，玻璃酸钠、封闭针都打了，就是不见好转，并且膝盖骨开始变形了，母亲的腰渐渐直不起来了。苍老和疾病像是一条无形的绳索就把母亲这样绑架了，母亲像个无助的孩子无力挣扎着。过了一会儿，母亲说，你赶紧去看看你的婆婆吧，她知道你来，一定等你。这两年，婆婆妈妈都腿脚不方便，尽管见面少，可是彼此互相惦念着，也许这就是惺惺相惜吧。午餐是在姐姐家吃，这些年，二姐的家就是我们家了。因为母亲年纪大了，我们兄妹的聚会就在二姐的家里，何况二姐任劳任怨我们也习惯了。二姐做了羊肉焖饼子，还蒸了艾蒿，屋子里热气腾腾。这些年，我每逢回到母亲和兄妹身边，总是享受这份贴心的温暖和关爱。二姐的小院里种了白菜、蒜苗、韭菜、萝卜等，还有各种花草。阳光照在绿油油的小院，看着生机勃勃。还有一棵山楂树挂满了一树的清新的淡雅的花。二姐把日子打理得像是那一树的花，看着无序，其实井然有序。姐妹们在一起自然免不了提及母亲，大家说说笑笑。二姐调侃说，老妈的女儿如果都像是我，母亲就是最幸福的人了，因为她所有的愿望都会满足。妹妹说，我就是《都挺好》中的苏明成，一味惯着母亲。我笑着说，如果我在你们眼里像是苏明成一样也行，你们的意思我就是愚孝，愚孝也是孝，不过愚孝更多的是一种顺吧。我也知道在我们小的时候母亲给我们的爱是有些粗糙，可是，那个年代，孩子多，家家都一样。可是，现在母亲老了，我们能陪伴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些年，哥哥、姐姐和妹妹付出的都比我多，可是，在母亲的心中我是最孝顺的，其实，我只是很少冲撞母亲而已。其实自小在父母的争吵中长大的我们，几乎都没有好脾气。兄妹总是调侃我说，我的脾气之所以好是因为我读书多，知识把脾气压制住了。我就忍俊不禁了。我心里明白，我的脾气不是被知识压制住了，而是我想开了，早就学会放下了，也学会和生活握手言和了。我对母亲说，他们都比我孝顺，这些年，我只是逢年过节来看看你，所以你别计较了。妹妹孩子小，工作忙，姐姐年龄也大了，生活压力又大，你就多想想儿女的好吧。母亲不言语了。母亲说，我也知道，其实我的儿女都很孝顺，可是，有时候总有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想给你说说。我说，你把生死都看开了，你还有啥想不开的。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啊。有人说，小孝是陪伴，大孝是骄傲。我认为，孝没有大小之分，到了耄耋之年没有比陪伴更重要的了。这些年，在母亲日渐老去的光阴里，我给母亲最少的就是陪伴了。这些年，母亲一直都在我的电话里。走在街头，这个城市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我真的内心说不出的忧伤。如今，每次回归，似乎都得结实的理由，在泪雨滂沱中送走了父亲，在撕心裂肺中送走了老公公，还有一些亲人。我感觉成年人的世界就是不停的告别。生活给我带走了许多重要的人，而剩下了的人也越来越重要了。我给母亲买了糕卷儿、西瓜、玉米、烤红薯等，都是母亲喜欢吃的，母亲开心得让病友们吃。她说，我丫头买的，你们尝尝吧。那口气感觉好像是我亲自做的或者是我自己种的一样。我瞬间就感觉很心酸，母亲不知道没有她在身边这些年，我的厨艺早可以拿到这儿来秀了。可是，好几年了，母亲没有吃过我亲手做的一碗饭了。如果母亲能吃到我亲手做的饭，不知道又是如何夸赞呢。我说，明天是你的生日，正好又是母亲节，这可是多少年不遇的，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母亲说，丫头，这些年，只有你记得我的生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就这命都不想要了。有时候感觉活着就是一天重复一天。离开的时候，小城的天气黄沙弥漫，我像是一粒沙尘在风中飞舞，内心弥漫着一种亘古的忧伤，这样的回归这样的离别让我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想着病房里的妈妈，浸泡在泪水中的婆婆，我有些艰于呼吸试听了，风抱着我的腿，尘土拍打着我的脸，我的丝巾在风中飞舞出了紫色的忧伤，这个我生活过的小城似乎就以这样强硬的方式把我挽留…….吴晓明，中学高级教师。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张掖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教学之余，笔耕不辍，在《中华散文》《飞天》《北方作家》《甘肃日报》《丝绸之路》《兰州日报》《张掖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一百多篇。全
国
文
学
大
赛
孝亲杯
全国首届父亲节·母亲节文学作品大赛征文
孝敬父母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优良传统。孝是国家大力提倡的人文关怀是反哺的人性本能，早在晋·成公绥《乌赋》：“雏既壮而能飞兮，乃衔食而反哺。”便有很好的诠释。值今年“父亲节·母亲节”来临之际，为深入宣传尊老爱幼孝行天下的人文理念树立新时代良好的道德风范和文学创作风气，国际网络诗歌学会联合中外诗典、世纪新诗典、策兰文化传媒、国际诗人、中外文学艺术发起“孝亲杯全国首届”父亲节·母亲节“文学作品大赛，现公开面向海内外优秀作家诗人隆重征稿：征稿要求：一、征稿主题：紧扣”父亲节·母亲节”主题展开创作，题目自拟。二、征稿体裁：现代诗、散文诗、古体诗词赋、短篇散文、闪小说三、征稿数量：每人只能以一种文体参赛禁止混搭投稿。现代诗、散文诗：5首左右古体诗词：5首左右短篇散文：1-2篇（每篇字数在字以内）四、征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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